2010年08月06日的日记

　　 走进杨树沟两则

　　感受心灵的美好

　　在杨树沟，看到的农民新居，给人以新颖、别具一格的想法。

　　民居是统一布局的，山里特有的地理落差，或集中或散居，错落有致的在各个山洼间耸起。周围是绿树成荫，耸立出一座或一片屋子。这些房屋有的是灰色的墙壁，有的是黄色的墙壁，更多的是白色瓷砖墙面，所有屋顶则是统一的布局，一色的红瓦斜檐蓝带。细心看去，山势在人的眼目中展现着蜿蜒婀娜的雄姿，绿树在山的怀抱中随风吟唱，白墙红瓦在青山绿树间醒目地显现，绝对是一副美妙的山水画卷。如若陶渊明先生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叹杨树沟的景色已经超过了他的桃花源。

　　在欣赏景色的同时，我心里渐渐浮起一个疑问：建设这样高规格的民居，所有农民都能出得起钱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走访了几位村民。

　　一位姓张的村民说：村里把发展我们这里的红色旅游和绿色生态游作为致富奔小康的目标，是对全体村民有利益的好事，大伙儿都挺支持的。我问：村民的支持心情可以理解，但具体的支持是以经济实力做后盾的。按当前标准计算，建一套两层小楼，估计得花费十来万吧？张姓村民笑着回答我说：是，你估算的不错。就是你没看到俺是扩建，家家原先都有一层，只需在屋顶上再上一层就中，再好好布置一下，就是一个家庭宾馆。我问：就这样，也需四五万，每家每户都拿得出？他回答说：如今生活水平高，加上村里发展好，家家户户有余粮有存款，多数村民都拿得出。还有一些困难户，找亲戚朋友转借一点，就都盖起来了。村里对盖起家庭宾馆的农户，还有额外补助。你想想，建成宾馆收入是个人的，村里还有补贴，谁不建才是傻瓜。我问：村里补助多少？他说：建设初期只要向村里申请，就可获得万千元补助，并免费提供十吨水泥，建起后布置宾馆，村里酌情补助。我粗略估算一下，补助部分大致有一万元，就笑着点了点头。张姓村民又对我说：不瞒你说，我原先没有及时扩建，看到扩建后的人家都支富了，才决心扩建。这不，你看我的房子刚粉刷完，等着干哩。你想想，村里为你办好事，你不能不识大体吧？

　　我点头称是，心里为杨树沟村有这样的村民感到高兴。

　　回想起初到杨树沟时一番情景，才感到杨树沟人这样心态的人不是他一个。由于路远，我们上午十一点多才到的杨树沟，正赶上饭点。接待我们的是旅游公司的两位姑娘，将我们引进一家住户。一位姑娘陪着我们说话，一位姑娘去找女主人。女主人出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娃，也就两三岁。听完介绍，女主人二话没说，把孩子塞给一个女孩进厨房就忙开了。旅游小姐介绍说，这里是书记的家，女主人是书记夫人，打女孩是她的女儿，小女孩是她的孙女。由于是饭点，各家各户都没有准备，只好安排在书记家了。我们看到，那个小女娃和她的姑姑不融洽，抱在怀里一个劲儿苦闹，怎么也哄不下。女主人在厨房里忙乎顾不上，任由小女娃哭着。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觉得意味深长。有实惠先村民，有麻烦先干部。有这样的带头人，就会带出高素质的村民。第二天我们继续去旅游，碰到许多村民都和我们打招呼，让我们感到了杨树沟村民的热情。无意间碰到一个正在拆厕所的村民，走过去和他攀谈，问他为啥拆厕所。他指着粉刷一新的房子说，我的农家宾馆建成了，这厕所还是旧的，不改造不中。我问他村里这样要求，你心里乐意？他走过来说：村里为咱办好事，当初我就没应承，为啥？还不是家里穷。后来左邻右舍都盖起了，粉刷的新赞赞的，就我这庄子黑不溜秋在这里戳着。你说，就是村里不说你，你能轴得住脸不？孩子订婚不，闺女嫁人不？就这，说啥得盖房，掘土挖泥也要盖房。人活到世上图啥，不就是一张脸？

　　离开老人，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这次来杨树沟，收获最大的是什么，是那些新颖别致的新居吗，是那些具有革命色彩的遗址吗？是那风景如画的山川吗？不是，都不是。我觉得收获最大的是杨树沟人那美好的心灵。

　　我想，任何一个物质上的获得，都比不上心灵上的升华。

　　朋友，你说呢？

　　重游八蜂嶂寨

　　年轻的时候喜欢游山玩水，到过一些地方。这几年患病后落个后遗症，腿脚不灵便，许多地方不能走到，算是断了这所谓的“闲情逸致”。每每想起那些游历过的山水，总有一种思念在里面。长城的豪迈，华山的险峻，青城的绿荫，避暑山庄的水波，给我留下许多无尽的想象，激起我无限的豪情。

　　这次到杨树沟，安排有一项游八蜂嶂寨，就勾起了我的许多回忆，决心再去攀一次寨子。组织者说，杨树沟到八蜂嶂寨，二十里路程，来回四十里，你走不了。我知道八蜂嶂寨山势比较平缓，应该能攀上去，决意要去。问了当地人，说有一条路可通到一个大杨树的地方，从哪里到峰顶没有几里地。从杨树沟到大杨树摩托车可以走，朋友中有一个吴兄，是骑着摩托车进山的，组织者安排了一下，就由吴兄用摩托车驮着我上了山。

　　二十年前，市里组织人撰写《浮戏游踪》，时任作协主席安排我写浮戏山的寨子，我曾到过八蜂嶂寨。记得当年到这里时，整个山都是光秃秃的，我站在八蜂嶂寨的寨墙上，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总算总结出寨子的八个特点，是山浑，水细，寨雄，田肥，石奇，树孤，庙静，景幽，勉强交了差。虽说有完任务的嫌疑，八个特点也算不虚。一路上我就对吴兄大谈八蜂嶂寨寨子下那些石头的奇妙之处，说的吴兄也有些心急难耐。

　　大杨树这个地方，是个山顶，据当地人说是通往寨子的大路，很多地方都可以到达这里，再往寨子上去。我想我当年可能就是从这里上的峰顶，左顾右盼，当年的景象一点也找不出来了。山顶上还有住户，一个老年妇女挑着粪筐给田里挑肥，问过路程，走过一段路，依稀还有些当年的模样。走了一段路，到了寨子下，停住脚步一看，当年我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奇石全不见了，仔细一看，俱隐没在绿荫之中。我的样子有点窘，一路上的话就有点像撒谎，就不好意思要吴兄的搀扶，一个人往上爬。

　　当我气喘吁吁上到寨墙上，一片绿色的海洋在眼前展现开来，我立刻被看到的一切震撼了。我们去的季节是春天，那一天又是响晴，极目望去，绿色的波浪闪着银光铺天盖地，面前的山野无边无际，大有“会当凌顶绝，一览众山小”的气概。杨树沟人在这里多种的是杨树，这种书在山里极易生长，不到二十年杨树已经成了气候。说不上古木参天，用“清脆欲滴的绿色”形容是蛮贴切的。层层叠叠的树木，有的绿得发黑，深极了，浓极了；有的绿的发蓝，艳极了，亮极了；有的绿的发黄，新极了，媚极了；有的绿的鹅黄，浅极了，嫩极了。山间有隐约显现的小路，树木中有突兀露出的红瓦（后来知道那是在建的索道），林中有人们的欢声笑语，一派天堂的景色。我和吴兄知道那是众多朋友的声音，依着声音去寻找身影，遍布山间的树木被温和的春风抚摸着，又扰乱了你的视线。我们都在寨墙上放开喉咙喊，“喂，嗨，嗨，嗨......”，山间也发出回声“喂，嗨嗨嗨......”，也不知道是我们自己的回声，还是朋友们的应声。

　　绿色，本来就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它给你展示的是一种蓬勃向上的生机。面前满目的碧绿，则展示的是杨树沟人的未来。八蜂嶂寨以前我来过，那时候我没有感觉出她的美，二十年后又来过，觉出她的美，是杨树沟人奋斗的结果。以前我是个音乐盲，不会欣赏音乐，后来无意间完整听过一首经典曲目，被深深感动，我就觉得音乐可以感动每一个人。今天我又感到，山水一样可以感动人，有的是直接，有的是经过努力。

　　杨树沟人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站在寨墙上等候朋友们上来，忽然想起苏东坡“老夫突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词句，望见寨子下面一对年逾七旬的夫妇，山路崎岖，他们蹒跚行走，依然攀登峰顶。当年苏轼是在出猎，今天我们是在享山水之乐，这境界，不必苏轼更有意思吗？

　　如果哪一天你有机会，有幸到八蜂嶂寨一游，相信你也会有如此感觉。